“咕嚕，秦莫快過來。快過來。”小紅似乎發現了什麽，大聲招呼秦莫。

秦莫連忙走上前去。

“三百六十三，三百六十四，三百六十五！”小紅似乎在認真地數著什麽，看到秦莫過來，小紅驚奇地大叫道，“秦莫，小樹恰好一共有三百六十五片樹葉。其中有三百六十片葉子嚴重缺水。怎麽辦，咕嚕，怎麽辦？”

秦莫點點頭，隨即回頭對眾兄弟問道，“大虎，小虎，你們還有沒有水囊，都給我！”

“啊！”眾兄弟大驚，“秦……，秦叔，您全都要啊？那我們一路上，一路上……”

聞言，秦莫也有些為難。就在這時，小紅再次開口道，“秦莫，水囊的水再多也不夠啊！剛剛那一水囊的水，連一片葉子都沒餵飽。咕嚕咕嚕，你看看，現在那片葉子還黃黃的。”

“這倒是！”秦莫郁悶至極，“那具體需要多少水量？早知道昨日想起，就讓張兄多下點雨了。”

“嗯！”小紅仔細思索一番後，吐出一句讓眾人駭然的話，“不多，找條河吧！”

“咚！”“咚！”“咚！”……

眾兄弟頓時倒地。

秦莫沈下臉來，低聲喝道，“小紅，你開什麽玩笑？老人家不是交代每天澆幾瓢水就行了嗎？一棵樹要一條河來養，你在玩我麽？”

“是啊，小紅，哪有什麽樹每天要喝這麽多水的？這樣一棵樹，哪怕我們整個張家村也養不活啊！”大虎小虎異口同聲的感嘆道。

“咕嚕咕嚕！沒有，絕對沒有！我說的是真的！”小紅焦急地圍繞著小樹轉來轉去，邊飛邊說，生怕大家不相信它，“這不是普通的樹啊。這是我和秦莫從血……”

“住口！”秦莫猛然一喝，打斷小紅的話，“說正事！別扯東扯西！”

“哦！秦莫，那老頭說每天澆幾瓢水是沒錯，但你知道老頭屋前那個大水缸裏裝得是什麽水嗎？”說到這，小紅頓了一頓，飛到秦莫身前。

秦莫皺起眉來，仔細回憶起血林荒漠中，神秘老者屋前的情景：古老的木屋，屋前有一個石制的大水缸，其內裝有滿滿的一缸水。

這有何異處？

就在這時，秦莫靈光一閃，沈沈的臉色突變，“水從哪裏來的？屋外是無水荒漠，屋後是神秘叢林。老人家的水是從哪裏來的，水缸裏的水為什麽一直是滿的……”

此時此刻，秦莫的心海逐漸湧起驚濤駭浪。當時為什麽沒有發現這些問題，為什麽自己當時總覺得一切都很正常。現在想來，那種正常的感覺本身就根本不正常。

試想，恐怖莫測的神魔血林，三紀萬古的無頭神魔像，荒蕪至極的神秘沙漠中住著一個活人。這一切的一切，難道不是很不正常嗎，而自己卻始終覺得那一切很合理。

“是什麽影響了自己的感覺？自己已經達到洞悉萬物的洞虛境界，在自己的眼中一切天地凡物都不再存有秘密。而那個地方竟然把自己都欺騙了！！！”

想到此處，秦莫的心海逐漸湧起驚濤駭浪，“那個地方，那個地方……”

看到秦莫的臉色急劇在變幻著異樣的色彩，小紅這時才驕傲地開口道，“咕嚕，怎麽樣？秦莫，你想到了吧！還是我小紅敏銳，要不然我纏著老頭要小樹做什麽啊？”

聽聞此話，秦莫擡手而起，指著身前萎靡不振的小樹嚴肅問道，“它是什麽樹？！”

語音冰冷無盡，帶著不容拒絕的氣勢。

聞言，小紅大豬頭驕傲的臉色頓時垮了，咕嚕一聲，低低答覆道，“我也不認識！”

“什麽？！”

“秦莫，秦莫！雖然我不認識，但我感覺得到，它是個非常非常非常好的東西。你那什麽千年寒鐵吧，就算再增大千倍萬倍也抵不上小樹身上的一片樹葉。”

“嘶——”此話一出，七兄弟連同秦莫在內齊齊倒吸一口冷氣。

千倍萬倍的千年寒鐵，那簡直就是座座鐵山。然而它竟然還比不上這棵幾乎要死不活的小樹身上的一片葉子！這是什麽概念？這是一棵什麽樣的寶樹啊？！

在這一刻，秦莫的心被鋪天蓋地的欣喜所充滿。而七兄弟更是雙目放光，如同只只餓狼般地盯著官道上的小樹。

小樹萎靡不振的模樣，在眾人眼中仿佛剎那間變成了霞光萬丈的神物。而一旁什麽神秘又強大的秦叔，什麽見識淵博的小紅大豬頭，全都成了浮雲。

“我看看！”“我看看！”“我也要看看！”……

眾兄弟不顧天上炎炎的烈日，一步竄上官道，仔仔細細地打量著這異常寶貴的神樹來。哦，不對，是妖樹！

片刻後，秦莫從欣喜中回過神來，連忙詢問小紅那老人的那缸水是怎麽一回事。

“咕嚕，那水是‘水之精華’，一滴就等若一條凡間之河啊！”

“……”秦莫徹底地啞然了。而那欣喜無比的心也‘哐當’一聲，沈重落下。我秦莫一個窮魔修，怎麽能夠養得活它啊？！

秦莫悲劇地望著眼前的小樹，小樹萎靡不振的模樣簡直讓秦莫心如刀割，心在流血啊。

這就如同得到一座金山，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金山慢慢減少，減少，最後死了，沒了，消失了……

慘啊，慘啊！人生最大的悲劇莫過於此，真的。若蒼天還給我秦莫一次機會的話，我願意對那個老人家說：老人家，能把那個大水缸也一起打包送給我麽？

然而，秦莫不知道，其實人生最大的悲劇還不僅僅是如此。

就在這時，小紅突然湊到秦莫耳邊，悄悄地告訴秦莫。

“咕嚕，秦莫，這個，嗯，那個，嗯。我上次回去的時候，趁老頭不在家，就把他家房前栽的三棵小樹苗，偷偷地挖走了一棵……”

“什麽？！”聽到這話，秦莫的心徹底麻木了。一棵小樹目前看起來都養不活了，結果還有一棵。

“你，你……”此時此刻，秦莫實在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，或者是哭笑不得。

“咕嚕，秦莫，怎麽辦？弄都弄到了，我們不然眼睜睜地看著小樹死了啊！你快想個辦法吧！”小紅焦急地向秦莫嚷嚷道。

得，問題都交給自己了。秦莫郁悶至極。不過，認真想想，小紅的話也有道理。弄都弄到手了，不能有寶不要吧。

“走吧，去找條河！先堅持一天是一天！”秦莫決定下來，遂向還在仔細關註小樹的眾兄弟問道，“三郎，大虎，小虎，你們知不知道附近哪裏有水源？”

眾人仿若未聞，沒有答話。

“三郎！”秦莫提高音量，大聲一喝。

“啊！”懷抱小鈴的三郎終於反應過來，“秦……，秦叔，是您再叫我？”

得，秦莫更加郁悶，卻也不好計較什麽，只得再次重覆下先前的問題。

聞言，三郎立刻答覆道，“這裏是清水縣地界。往前八十裏有一條小河，叫李家河。”

其實，還有一條更近的小河。那就是大家倒退五裏，回到張家村。張家村裏有一條張家河。但是，打死三郎他也不敢說出來。

“好，你們上馬，我們現在就去李家河！”

“是，秦叔！”

……

秦莫一揮手，收掉萎靡不振的小樹。眾兄弟牽來駿馬，躍馬而上。頓時，官道之上響起了陣陣馬蹄聲。

馬蹄聲越響越微，最後消失在遠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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